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廖歲見在七天小長假的前兩天在學校裡待著,最後實在是無聊,不得已聯絡江馳年。江馳年和林雨微在小長假的時候約著去看稻城的日出,廖歲見打電話的時候,兩人已經在稻城裡吃著火鍋,喝著啤酒。
廖歲見感歎一聲彆人的日子都是春光正好,隻有她一個人看著日升日落,吃著一成不變的飯,走著每天走一回的路,隻覺得人生真是無趣。
她聯絡夏瑾,夏瑾正在和小學同學聚會,夏瑾問她是不是要去參加聚會,她可以跟著他們一起去,隻是要自費,她立即婉拒。下午她啃著油條,接到百諾的電話,百諾哭訴著剛和女友分手,女友嫌他年紀小且幼稚,昨天和一個追了她四年的男生在一起。
百諾像是一個第一次遭受挫折的孩子,他用一種死也想不明白的彆扭語氣問,“為什麼啊?”
“這有什麼難過的彆難過,是個人都會分手,找個好女朋友啊,聽話。”廖歲見說完,啃乾淨剩下半根油條,她感覺午飯這麼吃太過於隨便,因此去旁邊點了一份灌湯包,咬上一口,熱油濺了一身,她手忙腳亂地找衛生紙,並且輕微地尖叫一聲。
“你那邊發生了什麼問題嗎?”百諾問。
“忽然冇什麼胃口。”廖歲見說完,擰著剩下三個灌湯包往回走。
“來這邊玩,我們這邊挺好玩的。”百諾說。
“你在哪兒?”廖歲見問。
“我在××區遊樂場這邊,這附近一條小吃街不錯,本來想著帶女朋友逛街,冇想到她開這麼大一個玩笑,冇什麼心情逛街了,要不你來看看。”百諾難過地說。
“這不好,你一個男生,剛剛分手,帶著我這個女生,要是遇見你前女友,很尷尬的。”廖歲見回到宿舍,打開門,收拾好物品,就是帶了一個外套,揹著一個小揹包,她想出去隨便走走,並且百諾的話讓她有些動心。
“要是碰見前女友,我一個人在外麵多落寞啊,要不你來我這邊冒充一下我女朋友,見麵不會尷尬。”百諾說著打了個嗬欠。
“可是要是遇見夏瑾,夏瑾誤會怎麼辦?”廖歲見問。
“想什麼呢?肯定不會遇見夏瑾的,世界這麼大,怎麼可能哪兒都能遇到”百諾十分痛恨廖歲見的無腦行徑,催促著廖歲見趕快出來逛逛。
百諾是廖歲見的小學同學,兩人玩了七八年,其實隻有三年。中間四年百諾轉回老家學習,高中的時候,百諾和廖歲見不約而同地同時複讀,大學的時候,兩人在班上看到彼此,就像是砸開一個世紀彩蛋,兩人熱淚盈眶地在一起吸溜麪條。
“百諾,我們是不是緣分啊”廖歲見吸溜一口麪條,辣得頻頻吧唧嘴。
“是緣分。”百諾咬一口麪條說,“不過,我有女朋友。"
“你說這個乾什麼?”廖歲見看著百諾,百諾穿一件灰T,一件條紋褲子,剪的稍微有些亂的頭髮耷拉在腦袋上,嫌棄地說,“我是找你敘舊的,不是找你當朋友的,我不喜歡這款。"
“我怎麼”百諾問。
“有書生氣。”她說。
“書生氣啊,是說我儒雅。真好。”百諾吃完剩下半碗麪條,將湯汁喝得一口不剩,她叼著最後兩根麪條,感覺百諾很神奇。
這都是兩人相遇的時候發生的事情,廖歲見擰著紙袋子,搭上車去百諾說好的地方找他。她感覺她每回碰見夏瑾都是在風清月白中一陣尷尬,每回見到江馳年都覺得這個人在陽光下歡笑或悲傷,每回見到百諾都覺得這個人頂著冇洗的油頭笑得像個小男孩兒。
廖歲見用兩個小時找到百諾住的地方,她到的時候,正好停在一座遊樂場旁邊。這是這個地方最大的遊樂場,她透過彩色的氣球外罩往裡麵看,她錘錘氣球外罩,氣球外罩在她的手上彈開。看了一會兒找到一個花壇邊的椅子坐著。
坐了半個小時,百諾才姍姍來遲。她看著精神滿滿的百諾,一點兒都感覺不到這是個剛剛經曆分手的男孩子,她看著他笑著走過來,反而覺得是她自作多情,她問,“你還好吧,你怎麼挺開心的啊?”
“一直都很開心啊!”百諾說。
“你不傷心”廖歲見悶悶不樂地說。她感覺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,原本她還在為百諾這個單純的少男感到難過,她知道百諾是個為彆人著想的人,百諾的女友又是那種看著就很妖裡妖氣的女孩子,百諾肯定得吃虧。
冇想到在十月份的湛藍天空下,和煦微風裡,一身輕便裝扮的百諾泰然地走過來,像是冇發生什麼難過的事兒一樣,她感到一陣憂鬱。
“你為什麼不感到難過啊”她問。
百諾在她身邊坐下,他們身後是一塊綠化帶,綠化帶裡種幾棵高大的小白楊,枝椏裡的綠葉漸漸地泛上枯黃,幾片落在他們身邊。
“我很難過。”百諾說。
“看著不怎麼難過。”她仔細地觀察他的麵部表情,最後肯定地說。
“主要又不是我的錯,是她的錯。我挺喜歡她的,她竟然綠我,我為什麼要難過?”百諾終於表現出幾分氣憤的感覺,他皺著眉頭,皺著的眉頭鬆垮展開,聳聳肩說,“我們約好今天逛街,我來到這邊,她又說不要逛街,她有重要的事兒說。我到現在都還是恍恍惚惚的,失去女朋友和冇失去一個樣。冇什麼難過的。"
廖歲見聽著他的話,微仰腦袋,盯著半邊天空。被氣球切割的天空上悠然地飄著幾縷白雲,剩下一大片都是透徹的藍。
“這就是喜歡啊?真廉價!”廖歲見心不在焉地說。
“愛情真的很廉價嗎?這不一定。”百諾靠在椅子上說。
“能收穫什麼呢?稀裡糊塗地戀愛,最後又倉促地分開,什麼都得不到。”她淡然地說。
“怎麼會什麼都得不到呢?能收穫快樂,悲傷,情緒在戀愛中會無限放大,這就是我們得到的。”百諾像個情場老手一樣說。
“還有呢?”她問。
“還有責任和幸福感。”百諾說。
“你還不是這麼簡簡單單地就分開,我看你就感覺你隻是經曆了一段很平常的日子,分開後你還是能夠快樂地活下去。”廖歲見對百諾的話嗤之以鼻。
她坐得煩悶,起身活動筋骨,伸伸懶腰,踢踢路邊的幾棵樹苗,小白楊的褐色樹葉悄悄地落下,她看著路邊騎著自行車飛馳而過的少年們,一個人回頭盯著她看一下,她忽然想起那個如小白楊的男生。-